2021年以來,在流動性較為寬松的背景下,城投整體融資表現較好。Wind數據顯示,截至11月28日,今年城投債發行規模高達5.1萬億,超出此前的歷史高點4000億。
在分檔管理的監管模式下,城投融資出現明顯分化,一方面低評級主體發債規模占比下降,另一方面區域分化加劇——債券發行主體進一步向低風險的經濟發達地區集中,而部分弱資質地區占比銳減。
Wind數據還顯示,截至11月28日城投債余額為12.75萬億,占信用債(公司債、企業債、中票、短融及超短融、PPN)的比重為57%,相比2014年末上升了10個百分點。市場有分析認為,在防范化解隱性債務風險的大背景下,未來城投債的監管趨勢將是“保存量、控增量”。
九省份城投債凈融資額為負
2015年以來,城投債市場持續擴容,凈融資始終為正。2017年-2018年,“去杠桿、防風險”成為主旋律,城投相關政策開始收緊,2017年城投債凈融資量大幅下滑,但仍然為正。2019年至2020年,防風險讓位于穩增長,城投相關政策處于寬松周期,城投債發行及凈融資持續增長,2020年城投債發行4.7萬億,凈融資規模約2萬億。
2021年,城投債發行規模雖保持增長,但凈融資水平有所回落。Wind數據顯示,截至11月28日今年城投債發行規模高達5.1萬億,創出新高;但凈融資規模為1.65萬億,低于2020年。其原因在于城投債到期量大、政策收緊。
“今年最大的感覺是國家政策在收緊,一方面是資金鏈緊張,另一方面是紅橙黃綠檔次的劃分。”南方省份某地市平臺融資部負責人表示,“以前只要符合窗口指導意見的用途都可以使用,但是現在公司即使作為市級最大的平臺公司,檔次的劃分還是有偏向性的,報的是一檔就可能給劃到二檔。”
記者了解到,今年初交易所和銀行間交易商協會參照財政部對地方政府債務風險等級劃分對城投債進行分檔審理,但分檔名單并不對外公布,且對于不同檔位的發債主體,監管對其募集資金用途有不同的限制。比如紅色檔暫停發放批文、黃色檔只能借新還舊、綠色檔不受限制等。
所謂地方政府債務風險等級,是指財政部依據各地法定政府債務和綜合債務等風險情況進行評估,將債務風險分為紅色(債務率大于等于300%)、橙色(債務率大于等于200%,小于300%)、黃色(債務率大于等于120%,小于200%)、綠色(債務率小于120%)四個等級,風險依次由高到低。
再如4月下旬,上交所和深交所公布的債券發行指引明確規定,債券發行募資不得新增政府債務,對資產規模小于100億元或主體評級低于AA(含)的城投,要求審慎確定債券申報。
從募集資金用途梳理來看,2021年以來發行的城投債當中,借新還舊的占比仍然是大頭,和往年趨勢類似。但有所變化的是,募集資金用途當中明確提及用于償還債券本金的比例有所增長。
值得注意的是,在監管趨嚴的背景下,城投融資出現明顯分化,一方面低評級主體發債規模占比下降,另一方面部分區域城投債融資規模出現明顯下降。
Wind數據顯示,截至11月28日,遼寧、天津、內蒙古、云南、甘肅、黑龍江、寧夏、貴州、北京城投債余額較2020年末出現下降,其中遼寧降幅最大,降幅為29.9%。
這也意味著上述省份今年城投債凈融資額為負。前述省份中,遼寧、內蒙古、黑龍江自2018年以來存量城投債規模逐年壓縮,其余六省份則是近三年來城投債存量首次下降。
天風證券首席固收分析師孫彬彬稱,從存量城投債下降的原因來看,可分為主動和被動兩大類:主動壓降的原因主要在于投融資需求不高、自發性舉債規模不大、政策性轉移收入或補助增加減輕平臺壓力;被動的原因多樣,但主要是區域內債務壓力、負面事件等因素導致區域市場認可度下滑。
而另一方面,城投債存量集中在少數幾個經濟強省,其中江蘇、浙江兩省合計占比32.75%,相比去年末增加3個百點。
“部分江浙地區地級市3年期城投債年化收益率已降至4%左右,今年仍有大量資管機構爭相買入,越來越多資管機構扎堆投資地方財力相對雄厚的江浙地區城投債。”滬上某私募基金固收總監稱。
“穩存量、控增量”
由于近年來城投債凈融資規模持續為正,城投債余額在持續擴張。截至11月28日,城投債余額為12.75萬億,相比去年末增長15.3%,相比2014年末增長兩倍。
從占比看,當前城投債占信用債(公司債、企業債、中票、短融及超短融、PPN)的比重為57%,相比2014年末上升了10個百分點。其原因在于,2014年債券違約拉開序幕,但城投債剛兌并未打破,城投債發行難度相對較小。
在高增長的背景下,監管已著手進一步規范城投債。此前市場傳言,交易所擬進一步收緊城投債發行政策,其措施包括限制區域新增城投債發行額度、公司城投債借新還舊額度打折等。
“城投債大方向是穩存量、控增量,現在存量也面臨著壓縮。”一位大型券商債券融資部負責人表示。該人士介紹,其負責的中部一省會城市某區縣城投債屬于首次發債,原用途是歸還有息債務,但目前限制通過。
孫彬彬稱,從今年來城投整體的監管思路看,頂層設計上“有保有壓有退出”或將成為常態。“壓”的方面,比如交易所、交易商協會對城投債發行做相應約束和限制、銀保監15號文進一步壓實地方政府隱性債務化解工作;“保”的方面,比如城投債一定范圍內仍然可以借新還舊融資;退的方面,比如高風險弱主體無論是存量規模還是新增發行都在不斷壓縮。
從二級市場看,自2018年以來,監管部門對隱性債務管控從嚴,城投非標違約已屢見不鮮,而且偶有城投債券技術性違約的案例。但在發行規模創出新高的今年,城投債風險事件卻在減少。
“年中的15號文嚇了市場一跳,但現在看今年確實沒有一只城投債違約,甚至整體上看城投非標逾期都不多了,一些傳聞甚至沒有在債市掀起波瀾。”前述滬上某私募基金固收總監稱。
究其原因,去年永煤違約后,一系列穩定國企債券的措施推出,包括建立地方黨政主要領導負責的財政金融風險處置機制、組建地方信用保障基金等。不過當前賣地收入持續下降疊加城投融資持續收緊,市場也高度關注2022年的城投債風險。Wind數據顯示,2022年城投債到期規模為2.7萬億。
孫彬彬稱,窗口期內城投債信用狀態仍然有穩的基礎,還是可以保持合理參與。這個窗口期主要觀察兩點:一是隱性債務化解進程,二是銀保監會15號文執行推進情況。
廣發證券首席固收分析師劉郁表示,對于2022年的城投債風險,仍需密切關注置換隱性債務地方再融資債的發行總規模,及各區域爭取這類債券的積極性。同時,這部分可能也是市場挖掘弱區域投資機會的關鍵,在尾部風險降低的情況下,核心平臺的估值修復機會值得關注。